【周江】人间生存法则——食鱼
@两只企鹅 太太生日快乐！
（づ￣3￣）づ╭❤～请不要嫌弃窝拙劣的文笔嘤嘤嘤嘤
本来是打算写个短篇的结果正好开了个脑洞……算是个系列单元剧吧，名字实在想不粗……大概有点文不对题，反正窝也只会傻白甜T0T
人间生存法则——周江篇
你见过鲛人么？
那种传说中美丽而脆弱的生物。他们的容貌俏丽俊秀，眸若星辰，璀璨生辉；他们的身形优雅美好，鳞片在水里散发出七色光彩；他们凝泪成珠，织水为绡……
周泽楷想说，我见过。
不仅见过，现在就躺在他边上呢，只不过不是鲛人的形态——毕竟冬天抱着条鱼睡觉是会冻死人的，虽然鉴于他自身的属性，也没比鲛人好到哪里去。
S市的冬季是冷到骨子里的湿冷，刺骨的寒意躲也躲不掉。
即便气象报告里说着今日是晴到多云，但在阳光普照不到的阴处，西北风萧瑟得纵然是身强体壮的好汉也不禁屈服于羽绒服秋裤暖手袋等现代人类文明社会伟大发明下。
更不要说已经活了数千年老得可以进博物馆展示柜的老骨头们了。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天冷？即便不动用自身的法力，有空调、暖气、电热毯、暖手袋等等高科技产品，轮回公寓里的众人觉得真是快乐似神仙——好吧，的确大部分就是神仙。
然而从昨天上午起，因为马路上不知道是电缆被挖断还是怎的，整条街都停电了。
这在冷风阵阵的冬日里无异于是道晴天霹雳。
因为漫长岁月里简单的生活驱使这群无聊的非人类生物们打了个极其无聊的赌——以十年为期限，大家都以绝对人类的姿态和习惯生活，谁先使用法力就算输，而十年内都没有动用特殊能力的人是赢家。赢家可以让输家为自己做件事。
提出赌约的是叶修，众人想到如果可以差使叶修给自己做事那可真是报了数千年来积累下来的仇后都纷纷响应。
简直就是个移动MT啊，百分之百吸引仇恨，从不miss。
“那什么，我有个问题。”黄少天举手。
“怎么你话多事也多呢？”叶修叼着烟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
黄少天嘴角抽搐，“你也知道我家文州——还有小周家的江波涛都是鲛人吧，如果他们不小心哭了那算不算违规啊？生理反应可控制不住啊。”
边上，周泽楷点头附议。
“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没用呢？让自己的伴侣落泪那么没品的事都做得出来，哥鄙视你们。”
黄少天恨不得抄起家伙拍扁面前这人，“谁说掉眼泪就是伤心啊？活了那么多年怎么思想还那么狭隘呢？开心激动不行吗？吃火锅辣到了不行吗？打呵欠不行吗？”
“嗯，还有床上运动时也可能掉眼泪。”
“……云秀大大求你保持沉默好吗？”
周泽楷继续点头表示同意——上个月江波涛在家里吃他煲的酸菜肥牛砂锅就被汤里调味的泡椒呛到卡在了喉咙里，当时就咳得惊天动地，然后……客厅地板上滚了大堆珍珠。
他走出厨房时就踩到两颗差点滑倒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当时来他家串门的方明华见状相当从容地捡了一打说是夫人生日快到了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呢，然后也没说他到底来干啥的就直接走人了。
“好吧，这个不算，还有谁有他们两家那么麻烦的吗？”
确认无异议后，叶修给每人发了条红色丝线串碧玉珠的手链。
“这个手链戴上后呢，只要一催动术法，就会消失，我这里也会有感应哦。”
“……总觉得带上去好像进行了什么奇怪仪式似的。”
“叶修大大你这是准备趁机开后宫的节奏吗？我可是一对一爱好者绝对不会花心滥情的。”
“闭嘴，我可是辛苦从月老那里拿过来的，还特地给你们搞了情侣款。”
张佳乐望着线上串着的雕成猪的珠子，“为什么我的是这个？还有这该不是你从月老那里抢来的红线吧！万一人不够用了毁了别人姻缘怎么办！”
“不会的，这是他扔在废纸篓里不要的。”叶修说的满不在乎。
望着分到自己手上的珠子被雕刻成了条胖头鱼，周泽楷不由得转过头去望着江波涛。
他的那个是海马。
“虽然不是龙，但是挺可爱不是么？”江波涛笑得人都不好了。
然后他就发觉周泽楷手里拽着条胖头鱼。
真的要不好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黄少天举手。
叶修撇嘴，“喻文州，快，对他说爱过。”
“我们都是用瞬间移动的术法过来的，回去后再带成不？”
已经把手链让孙哲平给他戴上的张佳乐哭了，“没带护照没带身份证没带钱包。”
“骑自行车回去吧少年。”
总之，从那天后他们就上了真·普通人生活，除了楚云秀表示她得先搬个家才能参与——之前的小区已经住了二十来年了，再怎么对外说自己不易显老也无法再坚持下个十年，只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漫长的时间，漫长的事物，沧海桑田变迁中如果身边没有一群熟悉的友人，这走不到尽头的人生该如何度过还真是个伤感的问题。
一个人的永生是寂寞的，只有心找到归属地才能安心落地生根而无需再飘浮。
周泽楷初遇江波涛是在很多年前了，虽然同为水中眷族，但在周泽楷之前三百年的生涯里从来没见到过一条鲛人。第一次见到时，他还认真地盯着人家看了半天，盯得那条鲛人的脸比天边晚霞还要绯红。
传说中，鲛人与其他水族不同，对于陆地有着难以抑制的渴望。有些褪去鲛人身份化作了平凡人，也有被发现真实身份后作为宝物囚禁起来逼迫其哭泣落泪为自己赚钱。
那时候鲛人已经是稀有物了，而这条稀有物后来变成了周泽楷的私人宝藏。
周泽楷的私人宝物现在缩在被窝里冻得不行，他们已经睡了大半天了，鉴于除了被窝以外的地方委实寒冷，即便向来体温异于常人的周江二人都不想动弹。
可是肚子提出了抗议。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江波涛壮士断腕般掀开被窝，“——嘶！”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的诚实反应就是起了好大一片鸡皮疙瘩。
哆哆嗦嗦穿好衣服，江波涛在客厅冰箱里翻着还能有什么吃的。
“坏了。”披着羽绒服的周泽楷慢吞吞挪动了过来。
“冬天没坏得那么快，对付下得了——哎，不对，忘了没法用微波炉。”
冷冻室的可以下锅煮的速冻食品都吃完了，冷藏室里的隔夜菜没有微波炉加热吃不下去，江波涛忧愁了。
时运不济啊！他们在这栋楼里已经住了四年，之前从来没发生过停电事件，半年前才下了个赌约，现在考验就来了。
“就快修好了。”周泽楷安慰道。
街尾，抢修队之前已经忙碌了一个晚上，现在是凌晨，自然不可能工作。等白天人来了继续维修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该续上电了。
虽然不是人，但饭还是得吃的。
周泽楷走到窗前思索了片刻，突然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还顺带把江波涛的也拿了过来。
“出去吃？这个点只有便利店在营业吧？”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半，这种四下无人寂静得连跟针落地都能听见的时候出门……周泽楷先生你倒还是挺浪漫的嘛。
如果不是天气那么冷就好了啊……
江波涛呵了口气，看着白雾消散在十二月的凌晨。
“哎呀，忘记戴手套了。”
正说着，江波涛忽然觉得手心一暖，却是周泽楷再自然不过地牵过他的手塞进了羊绒大衣的口袋里。
江波涛笑了笑，没再说话。
似乎是决定了要吃什么，没有在24小时便利店前停留，周泽楷牵着江波涛的手走过两条长街，在十字路口右转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马路。
——周泽楷大大，虽然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凌晨不到四点走这种小路还是不太妥当吧……
走了没两步，江波涛意外发现小马路靠近路口的地方竟然有一家店铺在营业。
那是家主营馄饨和面条的店铺，门面很小，除却收银台和后厨房，里头的空间只摆得下四张桌子。
小小的店铺此刻还坐着八、九个顾客在用餐，三分之二是出租车司机，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刚出锅的馄饨热气腾腾，店里的食客大部分都是熟客，彼此之间似乎也认识，边吃边聊，让本应寂静的凌晨显得是那么热闹。
“咦，小朋友今天带人来吃啦。”刚给一桌客人端上了碗面条的中年阿姨见到周泽楷进来，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你常来？”
周泽楷摇了摇头，“上月来过一次。”
大概是鲜少会有衣着考究的年轻人——至少外表看起来如此——会在寒风萧瑟的凌晨跑到这家简陋的小店铺里吃东西，阿姨对周泽楷的印象十分深刻。
江波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招牌，还没开口，周泽楷已经指着菜单点好了。
一碗香菇菜肉馄饨，一碗双菇面。
面条端上来的时候江波涛就明白了为什么周泽楷会选择这家店铺了。
不同于其他面馆会用的苏氏面，这家店用的是传统的龙须面，配以鸡汤打底，色泽金黄鲜亮，加上咸淡适中的双菇浇头，对于之前又冷又饿的他们来说实在可口美味。
据说周泽楷的祖先就生活在长江入海口一带，曲曲折折绕了数百年，他们的子嗣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S市，饮食上也是海纳百川，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喜欢的口味。虽说平日里对吃食并不挑剔，但面对这种传统做法的食物，周泽楷还是喜欢的。
说他怀旧也不为过。
记得有次周泽楷还刻意大清早天还没亮就出门，神神秘秘的，等到江波涛醒过来发现客厅的桌上放着几个他不太认得的点心。后来方明华告诉他那个叫老虎脚爪，目前在S市基本不太能看见了。
多少传统都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一路走来，可以被铭记而留下的显得是那么弥足珍贵。
这也是促成了周泽楷喜爱抽藏的小小原因吧。
有的时候还有点意外的孩子气啊……如此感慨的江波涛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有点老头子作风了，这样不对，明明他比他还小来着。话说回来，这家店的东西味道还真不错，价钱也公道，难怪这个点营业也会有人来。
听着店里客人聊天江波涛才知道，店铺就是专门做半夜生意的，从凌晨十二点开到早上六点，来光顾的除了老食客就是深夜还不得不为生计奔波的人了。
夜晚的城市很安静，小小的店铺里却热热闹闹。
周泽楷和江波涛的出现显得比较异类，就像是一群羊里混进了两只长毛兔。
上了年纪的阿伯大婶们很喜欢聊天，看到小年轻更会亲切搭话，两人从开始吃到结束已经被问了几十个问题，差点就进展到还有没有对象了。
当打包好的馄饨塞到江波涛手里时，他逃也似的拉着周泽楷就快步走出了馄饨店。
“呼，再吃下去大概就可以上非诚勿扰了。”江波涛打趣道。
“我选你。”周泽楷认真道。
江波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有时候他还是会冷不丁被寡言少语的周泽楷的话给堵到。
这就是所谓的浓缩就是精华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家店的？”
“上月出差回来，司机开错了路。”
仔细回忆了下似乎有那么回事，江波涛记得上个月周泽楷有次是出差凌晨才到的家，被吵醒的自己还问过吃过没要不要给他煮个夜宵，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饱嗝。
周泽楷不喜欢和人纠结，也不太擅长和人争执，大多时候他都觉得没什么争论的必要。所以在司机找错路后他也懒得就绕路的钱算谁的上面算太清楚，发现路口还有家餐饮店在营业就干脆的结账下车。
然后就有了个意外的收获。
回到轮回公寓，江波涛敲响了其他人的门，从最接近自己家的房门开始按铃，但是吕泊远没来应门。
于是江波涛登陆手机QQ和微信，发了一模一样的内容——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们打包回来的热气腾腾的馄饨。
于是十分钟后缩在被窝里的、抱着充电宝维持苟延残喘的笔记本电脑的谁谁谁都冲到了周泽楷和江波涛的家里发出由衷的赞美。
“还真是都没睡呢。”
“明明住得那么近还用QQ聊天无不无聊。”
“方先森的意思是我们都要学周大大和江大大一样同居吗~”
方明华不紧不慢喝了口汤，揣紧了怀里的暖宝宝，“说来，你俩什么时候领个证？好几年前孙哲平就带着张佳乐去荷兰领证了。”
“什么！原来千年下来你俩还是非法同居关系吗！”吕泊远故作惊讶状瞪大了眼睛。
“呃？你要这么说也是啦，因为太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江波涛远目。
那么多年都走过来了，生命中有对方的存在早成为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仿佛从来就该在一起那般。所以，他俩还真没想到要去领个证什么的。
傍晚时分，因为太无聊也因为没有空调电热毯暖脚宝的房内过于冰冷而跑去逛街的众人回到公寓时惊喜地发现终于来电了。
“对于电的灵活应用简直是近代人类伟大智慧的结晶啊！”打开空调和电脑的吕泊远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昨天没上游戏，害得我的连续登陆奖励都没了。”
方明华对于他这种堕落的行为表示很痛心，“没电脑那会儿不也活过来了么。”
“从来没有和得而复失的感觉是不同的。”杜明在QQ群里严肃说道。
“……”
“方大大不要矜持了，快开你的奶号，刷今天的副本去。”
“你们能不能有点活力和朝气啊！”
“朝气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的年轻人的，你看我们都是几千岁的老古董了要毛线朝气。”
江波涛关掉QQ界面决定不去理会这帮家伙，还有几个设计稿都没修改呢，本来可以昨天做掉的，结果发生了停电这茬，看来今天得加快速度了不然晚上没法睡觉了。
“加油。”周泽楷泡了杯咖啡递过来。
——这是看准我今晚没法睡觉的节奏么。
江波涛内牛满面，这种补刀般的体贴实在是令人内伤啊。
这种时候就羡慕隔壁家黄少天和喻文州，自己开店做老板，真好啊……
“小周，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自己开个小店得了？”
“卖珍珠？”
如果不是此刻被这家伙从身后搂在怀里，江波涛很想一尾巴呼上去。
接下来的几周，江波涛都被工作折腾得心力交瘁——一条成了仙活了近千年的鲛人，在现代社会里却被工作折磨着，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接地气了。
而在某天，手头事情终于告段落准备请几天公休给自己放松下时，他却看到了桌上的签证表格。
“英国？”
周泽楷点点头，眼神认真而深情。
“噗。”江波涛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时他被周泽楷抗议般地扑倒在了沙发上。
去就去吧，在理智还没断弦前，江波涛答应了周泽楷。
“戒指呢？”
“……”
“我不会哭出颗钻石来的。”
“试试？”
然后江波涛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